作作不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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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红白玫瑰(上)

自设西幻,没什么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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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房间内,白纱制成的帘幕试图遮掩一些痕迹,但根本无济于事,让这些明媚的光芒在水晶制成的吊灯上跳舞,碎光洒在房间主人的脸上。


不过房间的主人清醒着,心不在焉地躺在床上,深蓝色的眼眸紧锁住床边掉落的一两片玫瑰花瓣,艳丽的颜色和整个灰白色格调的房间格格不入。


穿着纯白丝绸睡袍的金发男子起身,将从院子里飘进来的玫瑰花瓣又“物归原主”,将它们扔进了院子里。他抬眼从窗户外望去——院子里的玫瑰开得正盛。


其实现在本不应该是玫瑰盛开的季节,但是人们说这是神女的眷顾,为了表示对神女的尊敬,每家每户都得摆上那么几只红玫。


至于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种玫瑰,不过原本他在院子里栽种的——是白玫瑰。


虽然身为王国的王储,自小流落在外的他根本没有经受过所谓的“贵族教育”,对于他们所谓对神的信仰嗤之以鼻。当然,这些贵族们对于这位半路出家的王储也是相当警惕。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位血脉正统的哥哥遭到了神的厌弃,国王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位被他抛弃的孩子。


……这位神女真可笑,放弃了她的信徒,选一位根本不在乎神意的王子作为王储。


“王储殿下,您醒了吗?”随从在房门外呼唤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


“嗯。”他不咸不淡地回应对方。


“殿下……今天是十年一次祈福仪式,国王叮嘱您千万记得昨天排演过的程序,不能出任何差错。这是今天出席需要穿的礼服,您——”


“知道了。”


随从端着服饰站在门外,看着房门开了一条细缝。他正要凑上去打开房门,没想到王储直接抢走了他手上的服饰,又将门“砰”地一声关上。


“殿下,象牙白的那件是打底,月白色的那件是内衬,深蓝色的是外套,还有金色的排扣别忘了戴……”


随从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位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他叹了口气,这位在乡野间长大的王储,虽然有足够的见识和胆魄,但是宫廷礼仪方面一直让国王觉得很是头疼。


里昂·S·肯尼迪——或许是英雄生于乱世。这位王储还只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士兵时,南边的城镇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如果只是一般的瘟疫,该就医的就医,该隔离的隔离,该火化的火化。可惜,据说那次的瘟疫来自于魔女的诅咒,被波及到的人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被咬伤的人也将身中诅咒,最后变成活死人的一员。


连中央教会都拿这个地方没办法,这场恐怖的灾难让整座城市变成了其他民众口中的“死城”。


这时一个名为里昂的无名小卒横空出世,独闯死城,斩杀魔女,诅咒也随之消失。虽然死城的活死人没办法再恢复,但由于杀死了魔女,至少不会再让诅咒继续传染。


现在街上依然唱着赞美他功绩的歌谣,男士们都想成为他那样的骑士,女士们盼望着得到他的青睐。


而里面这位万众瞩目的王储往自己身上没头没尾地套这些繁复的宫廷服,上面还有一些淡雅的熏香。


神女……魔女……他不信奉神,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她的影响在里面吧……


里昂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试图把这些东西赶出脑海。


突然听见慵懒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这身衣服。”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麻烦……或许我不适合这种东西,所以才……”他不甚娴熟地系上扣子,却熟稔地下意识回答道。


“殿下,您是需要帮忙吗?”


听到随从的声音,里昂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又幻听了。


“不用。”


院子里的红玫瑰花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进了他的屋子,安然自得地躺在松软的鹅绒被上,只留一点点余香拂过他的鼻尖。


——他记忆中的白玫瑰,却再也不见踪影。


【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才十一二岁。


作为国王因为酒精与女奴结合诞下的后代,他的存在并不受人待见。


他从没见过他的母亲,而王后一直将他视为耻辱,将他随意扔给下人养大,十多岁的时候又觉得他的存在威胁到了自己的孩子,于是随意找了个理由,让人将年幼的他扔在了禁忌森林里。


禁忌森林——那个传闻中魔女的据点,没有人愿意踏足的恐怖之地。


没命地在森林跑了几天,靠着吃一些躲避那些凶猛的狼群,最后又饿又累,只能筋疲力尽地瘫在草丛里,看着狼群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他绝望地闭上眼。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被残忍啃食的刑罚。


“吓晕了?这么胆小的吗?”


森林里竟然有除了他以外的活人?他惊奇地睁开眼,意外地看见了坐在白狼背上的女人。


她身上的红裙清丽单薄,并不是现下那些贵妇们流行穿的层层叠叠的大裙摆,穿在她身上反而意外的合身。浅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明明在看自己,却又觉得她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种清浅的目光,却又不知为什么让他一阵心悸。


微风轻拂,月光之下白狼的绒毛如同银色的月浪,和女人的如同火焰燃烧般裙摆相称,有一种妖艳又空灵的矛盾之美,让他移不开眼。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难道你的父母没有跟你讲过魔女的故事吗?”


白狼似是得到了她的命令,载着她一步步朝他靠近,刚才在他面前龇牙咧嘴的白狼在她面前反而像一只人畜无害的狗狗。 


但是刚才它把自己吓得不轻,里昂心有余悸地看向这位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女士。


“我……我父母双亡……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了……”他想说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但是在她的目光下,对自己低贱身份根本就无法启齿。


他遇见的每个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总会露出一种让轻蔑又疏远的表情——他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人,王后总是这样辱骂他。


里昂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他心底会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渴望。


“您是森林的守卫者吗?”里昂知道禁忌森林会有守卫者巡逻,为了防止有人闯入森林。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说:“算是吧。”接着用一种近乎单纯打量的目光看着里昂,“那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里昂摇头,他曾经无比想要逃离王宫,但是真正被扔出来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归。


迷茫,独孤,无助。


在森林里逃亡的日子让他无暇思考,等到放松下来被问起时,脑海中紧绷的那根神经突然断裂,留给他无尽的空虚。


女人从狼背上跳下来,伸手抚摸白狼耳朵,白狼不仅不躲闪,甚至主动亲昵地往她手里蹭蹭。


“我可以——”


“您可以收留我吗!”


她开口的时候,里昂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


看着她错愕的眼神,里昂有些胆怯,但没有选择退缩——在王宫里他从来不敢乱说自己的想要什么,只是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这次也不知道是哪里窜出来的勇气,让他喊出这种冒犯又无礼的请求。


“我本来想说,我可以帮你找一户没有子女的夫妇收养你——你会过上幸福又平凡的生活的。”


她垂下眼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白狼顺滑的毛。


“但是我想跟着你!”


里昂坚定地说,常年小心翼翼的生活让他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女人的这副表情,明显是在考虑他的提议。


他能感受到她那种淡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目光第一次真实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跳如雷。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最终女人败下阵来,叹息一声,坐回了白狼的背上。


“家务活就交给你做了。”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里昂不自觉地扬起一个他从未拥有过的笑容,快步走到她身边,跟着白狼一起欢腾地迈步。


“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里昂,里昂•肯尼迪。”


“艾达。”】


……


看着侍从们慌慌张张地收拾仪式大厅,里昂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当初给艾达当跟班的那段日子。


明明艾达自己会清洁魔法,但一定要逼着他去整理她的房子和花园,甚至对此乐此不疲。


——


刚知道她会魔法的时候,里昂惊异了很久。


这个世界里,会魔法的人少之又少,基本上有天赋的孩子都会被带去中央教会专门学习魔法,但艾达是例外。


他的活包括但不限于给白狼诺诺喂食物、收拾好花园和房子、给艾达准备一日三餐、帮她洗各种各样的贴身衣物……以及读书和应对她的训练等等。


艾达平日里会出去行医或者帮人带一些猎物,用来换一些钱币。不过她根本没用存钱的习惯,可能刚看拿到手的钱,回来的路上看到什么好吃的或者漂亮衣服,随手就用掉了。里昂刚到她家的那阵子,艾达似乎还没有适应家里多了一张讨饭的嘴巴,因为她这种挥霍无度的行径让里昂有一顿有一顿没地断断续续吃饭,最后她干脆直接带着他一起出去,拿到的报酬交给他来保管。


她为他亲自挑选了几件舒适又合身的衣服,不过青春期的少年总像是抽条疯长的禾苗,过不了几月就要换一套。


里昂甚至每天去浇白玫瑰的时候都会伸直了手,试图触摸门口的风铃,来对比自己的身高。


发现自己长高了或者衣服穿着不合身的时候,他会兴冲冲地去和艾达分享,暗示她给自己再搭配一套新的衣服。


艾达为他选的各种衣服都很好看,哪怕自己穿不下,他也会特意将衣服保存起来。


木制的房子总会有一种森林的气息,里昂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外面是在艾达的魔法控制下常盛的白玫瑰花园,然后起床下楼,为艾达和诺诺准备早餐。


“为什么叫诺诺?”里昂将流心煎蛋小心地铲到艾达的盘子里。


“因为每次给它喂饭的时候就会喊一声,喏——之后它好像把这个当名字了。”她刚睡醒懒洋洋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白天有时跟着艾达一起出门有时又不会,一般能跟着的时候都是艾达去行医的时候,如果艾达拿着弓箭出门打猎,那他就只能呆在家里看看书或者找点什么别的事情干来打发时间。


虽然他不会魔法,意外的是艾达竟然也会体术,让他跟着学了不少。


要做的杂活变多了,但是里昂从来没觉得这么自在过。他曾经总是会偷偷羡慕国王和王后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生活,可他现在发现,哪怕和往常一样做一些整理杂物的活,都能如此幸福。


里昂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他能够和她就这样,一直相守到白发苍苍、天荒地老。


——


“殿下,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导师看着这位天资聪颖的王储殿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他从未能教授这位王储什么知识,也就是在礼仪方面提点一二——倒不是他不愿意教,但是王储殿下的知识和见识甚至远比他更深远,这让他实在是愧为人师。


里昂摇头,淡然地回了一句:“流程我都清楚了,您先去忙吧。”


“咚——咚——咚——”


宫殿外响起了悠长低沉的鼓点声,如同扑面而来的浪潮一般传到宫殿门口——是迎接神女的花车到来的传信信号。


作为王储,他得先众人一步迎接神女的到来,领着她去觐见国王。


派他过来迎接是王室对于神女的敬畏,而觐见国王又是神意对王权的礼让。


他缓缓地走下宫殿前的台阶,平淡无波的眼神落在渐渐靠近的花车上。


里昂清楚,但是并不在乎这些。


神权和王权,这些东西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甚至想直接把自己身上这一身僵硬又厚实的礼服脱下来,胸口的领结像是一把利刃,将他的脖颈裹得快要喘不过气。


红色的玫瑰花铺满了花车的顶棚,随着马车的行进,飘落了一地的红玫花瓣,红色的纱幔在风中微微摆动,让他有些恍惚地幻视成了那个夜晚里,女人扬起的裙摆。


马车在他面前停下,按照规定,王储殿下伸出胳膊让神女搭着下花车。


红纱拂过他的脸颊,车内的人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她肩上搭着柔软的白丝披帛微微滑落到了手腕。


里昂低下头,避免眼神直视而冒犯神女。


但是柔软嫩滑的手直接轻放在了他的手掌间,他抬头,正要说这不合礼仪——


却直直地对上了一双清澈缥缈的琥珀猫眼。


里昂被震惊地说不出话,甚至忘了要接她下花车。对方也不懊恼,牵着他僵硬的手一步步走下来。


带着她走上台阶的时候,里昂还是恍惚着,差点忘了按照规制落后半步。她身上白色的纱裙和披帛在地上逶迤,披帛在左手手腕和右边肩颈处各绕了一圈,腰间也虚晃地缠绕着,又挂在后背的银环上。


银环套着两根链子迁到胸口处,上面坠满了小巧的银片,在阳光下灿如明珠,随着她的走动又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圣洁的裙摆柔软而轻巧,裙边每一步都像是白玫盛开,面前的神女一举一动都如吟游诗人创作的最逸美的诗句。


他侧耳倾听她赤足脚腕上的铃铛声,很像当初挂在木屋门前的风铃。


里昂从没见过这样的艾达。


甚至以为他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因为那个传闻中死城的诅咒者,也就是占据森林的魔女,那个喜欢白玫瑰的红色倩影,是他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艾达是魔女——至少这六年里,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她作为神女,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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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鱼)最近有点忙,等把这个短的搞完了再写校园,占有三往后拖一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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